而吳福梁在業內,不是以誠信着稱,而有着「黃鼠狼」的臭名!
他看中的東西,從來不買,而是偷!
不明所以的許嬌容一個婦道人家,哪裡知道這些,眼下她也着急着拿錢,去救丈夫!
她的丈夫李功輔,是杭州知府手下一名捕頭。
幾天前,有一筆官銀被盜。
向來貪贓枉法,膽小如鼠的杭州知府,為了撇清關係,就判了負責看護官銀的李功輔一個玩忽職守的罪。
把他關進牢中,當替罪羊。
許嬌容通過李功輔的同僚得知,想要救李功輔,就必須要湊齊白銀五百兩!
這對於家境並不富裕的許嬌容而言,簡直就是天價!
她救夫心切,無奈之下,只能將祖傳的白馬湖畔良田,以每畝二十貫的價格,賤賣。
許嬌容本來是想等許仙一起商量,可是剛剛李功輔的同僚告訴許嬌容,今日午時,杭州知府就要給李功輔定罪!
一旦定罪,就會當場問斬!
倉促之下,許嬌容只能把祖傳的良田賣出。
「李夫人,銀子已經擺在你面前,鬆手吧。」
雖然極度不舍,但也只能如此。許嬌容嘆了一口長氣,鬆了手。
吳福梁手裡拿着地契,滿是肥油的臉上,笑容越發燦爛。
這樣的笑容之間,呈現出來的更多是不懷好意,他對着許嬌容說。
「現在銀貨兩訖,你我之間也就各無虧欠了。」
說完,吳福梁轉身便走,像這樣光線不足又狹隘的破屋子,他是半刻都不想多待。
可是才走出幾步,身後就傳來許嬌容的一聲呼哧:「等等!」
吳福梁身體為之一頓,緩緩轉身。
他臉上笑容不減,看着手裡抓着一把銀子,兩隻眼睛突出,彷彿要把他給吃了一樣的許嬌容。
「李夫人,怎麼,還有什麼事啊?」
許嬌容將兩個銀錠子抓在手中,重重拍了一下。
結果,銀子碰撞之處的豁口,呈現出來的居然是石頭的紋路!
這不是銀子,僅僅只是在石頭上塗上了一層銀!
許嬌容豁然起身,朝着吳福梁怒喝:「你騙人!這裏面都是石頭,根本不是銀子!」
然而,即便是當面被戳破,吳福梁卻還是不慌不忙。
他嬉笑起來的時候,那滿臉流油的肥肉,堆得鼓鼓的,將兩隻本就比較尖細的眼睛,擠壓得只剩下一條縫。
而縫隙里卻是散發出陰狠狡詐的光!
「李夫人,說話你要講證據。」
「我吳大官人家大業大,用得着騙你這區區五百兩銀子嗎?」
「莫不是你拿了我的銀子,心裏有所不甘?自己又整了這麼一出,想要訛上我吧?」
許嬌容頓時被氣得滿臉通紅:「你你你,你無賴!」
「這箱子我明明才打開,而且還是當著你和旁邊兩位弟兄的面檢驗。」
「這都是石頭,哪裡來的銀子?」
吳福梁呵呵一笑,抖了一下肚皮上的肥肉,笑着說。
「對啊,你說得沒錯。」
「旁邊這兩位可是證人,他們能夠證明,我把這五百兩銀子,親自交到你手裡。」
「所以,你才會把這二十五畝良田的田契,交到我手裡。」
「銀貨兩訖,剛才我可是說得很清楚了吧。」
許嬌容渾身一震!
她連忙朝着旁邊,那兩個自己丈夫的同僚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。
然而,這兩個人確是避開許嬌容的視線。
其中一人甚至還低下頭,咳嗽了兩聲,說:「那個,嫂子,我家裡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
許嬌容眼見對方要走,連忙衝上去,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袖。
「你不能走,你是證人!」
「你快跟他說,這些銀子都是假的!」
對方拂了一下衣袖,不說話,匆匆離開。
許嬌容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,自己明明要拿錢救丈夫,現在丈夫還沒救出來,田契也被方給騙走了!
平時素來待人和善的許嬌容,拼盡全力撲上去,拽住吳福梁的手臂。
她沒有像那些撒潑的女人一樣又打又罵、又抓又撓,反倒是開口求饒。
「吳大官人,你不能這樣!」
「這是我家官人的救命錢啊!求求你,求求你,把銀子給我吧!」
吳福梁彷彿早就料到許嬌容會如此,肥油臉上的笑容從燦爛到逐漸猥瑣。
看着許嬌容的目光里,也多了一份別樣的意味,如同是在看一件玩物,或者說賺錢工具!
他說:「李夫人,你可能還不知道吧。」
「這一次被盜走的官銀,足足有五萬兩!」
「你覺得這五百兩銀子,能把你男人從牢里給救出來嗎?」
「他們兩人不過只是我請來演戲的!」
「至於求他們幫助,你還是別想了,他們都是我梨香苑的常客,都還欠着我幾十兩銀子沒還呢。」
許嬌容驚得如遭雷劈!
「你、你為何要騙我!?」
吳福梁笑聲愈發肆意狂妄!
「我不僅要你手裡的田契,還要你這個人!」
「如果你肯簽下賣身契,到梨香苑裡去伺候那些權貴,興許我還有辦法救你男人。」
許嬌容的手,就像是被針給扎到一樣,連忙鬆開。
她一臉驚愕,哆哆嗦嗦地後退:「你、你、你……無恥!」
吳福梁樂了。
這婦人他是越看越有味道,推到那些權貴老爺們面前,鐵定能賺錢!
像許嬌容這般姿態、動作,他不知道見過多少回了,如今天這樣逼良為娼的事情,他也不知道幹了多少次。
他朝着許嬌容一步一步地走去,真就如那要吃人的黃鼠狼一樣,惡狀流露、醜態盡顯!
「李夫人,你雖然長得不是國色天姿,但在我們梨香苑有不少權貴就喜歡你這種略顯富態,又溫柔似水的婦人。」
「只要你簽下賣身契,接下來二十年,好好地給我幹活。把那些大爺都伺候舒坦,我可以保證讓你男人不死!」
許嬌容連連搖頭,驚恐的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滿溢。
「不、不!你先把田契還給我!」
許嬌容不知從哪裡鼓起的勇氣,撲上去就要從吳福梁的手裡搶田契。
吳福梁眉頭一皺,用力地推了一把:「給我起開!」
許嬌容畢竟是女人,這一推當下連連蹌踉着後退。
看着她就要仰身倒下去的時候,門外忽得傳來中氣十足的呼喝!
「誰敢動我姐!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