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頭髮花白但面色紅潤的老者,一位婦人和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女陪在老者左右。
還有一位在床上躺着的年輕女子,看着跟自己一般大。
幾人見到陳復進來,也都怔了一下。
那少女率先開口道:「大伯,他是?」
李鎮平說道:「給扶搖治病的。」
「醫生?這麼年輕?不會是騙子吧?」
少女有些不信。
那些個名醫,哪個不是七老八十的?
就算有些年輕點,也有四五十歲了。
聽他們說,醫術是很難速成的東西,沒個幾十年浸淫,哪裡稱得上名醫。
李鎮平瞪了她一眼,「別沒大沒小!小……還沒請問你的名諱?」
他本想喊小夥子,又覺得有些託大,這青年哪怕治不好自家女兒,就憑這份讓他都震驚了一把的實力,也有資格讓他記住名字。
「我姓陳。」
陳復說完,徑直走向床邊,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。
女子臉色蒼白,有些消瘦,像是病入膏肓一樣。
但難掩美人骨相,那雙眸子也異常明亮,這或許也是唯一不像久病之人的地方了。
「陳先生儘管醫治就行,不要有心理負擔,如果治不好,也是扶搖的命,不怪先生。」
李扶搖笑了笑,說道。
這些天被接連醫治,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結果。
她早已放棄了治好的念頭,這一生,興許也就這樣了。
所幸她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心態看得很開。
陳復略微失神,身患絕症依舊不怨天尤人,旁人都認為自己太過年輕根本不懂醫術,只是來碰瓷的。
這女子不僅不問,更不關心自己的病情,還寬慰自己不要有負擔。
「李小姐比我想像中要堅強許多。」
陳復由衷道。
李扶搖笑了笑,「病雖然難受,但好在死不了,比起那些躺在醫院被病痛折磨至死的人,我已經幸運太多。」
陳復點點頭,抬手剛掀開一點被子,屋外忽然傳來動靜。
「家主!剛才有人強闖進來,恐怕是圖謀不軌的賊子,萬不可讓他醫治啊!」
聲音落地。
房間里氣氛頓時為之一凝。
幾雙眼睛同時落在了陳復身上。
老者身旁那少女瞪大眼睛,「你是賊?!」
李鎮平也愣了一下,能進來這裡的,肯定都是驗明過身份的,他還以為這青年是哪家的高徒,沒想到是強闖進來的?
陳復淡然道:「想進你們李家門檻的人太多,外面下人攔着不讓進,我趕時間,只能闖進來。」
「李家主要是不同意我醫治,我可以立刻離開。」
房間里幾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。
同意,還是不同意?
按照常理,外面這麼多名醫等着,每一個身份都驗證過,的確是坐鎮一方的名醫,任何一個都比這個不知道來歷的青年要靠譜。
當然,只是看起來。
而且李鎮平已經在數天前通知了二弟,讓他請青山派的醫道泰斗出手,算算時間,應該也快到了。
同時,鎮武司那邊有一位坐鎮的神醫,享譽龍國。
此前在京都給一位大佬診治,他得到回復,正在坐飛機趕過來。
只要他再等上半天,這兩位趕到,女兒應該就有救了。
這也是他之前面對這群診治後只知道搖頭的名醫,大發雷霆的原因。
請他們來,不是奢望他們能治好。
而是希望在這兩位趕到之前,能稍微穩住女兒的病情,讓女兒不那麼痛苦。
所以現在最正確的決定,就是把這個青年趕出去,不冒這個險。
但李鎮平又不想懷疑自己的感覺。
這青年絕對不是一般人,至少比那些名醫,要讓他重視太多。
最終,李鎮平看向了女兒。
李扶搖知道父親把決定權交給了自己,略微沉吟了下,明亮的眸子看向陳復,問道:
「陳先生,你剛才說你趕時間,看樣子是專門為我治病而來。」
「不知道陳先生有幾分把握?或者說,陳先生是為了什麼?」
陳復詫異的看了她一眼,坦然道:「天心胎。」
李扶搖一怔。
李鎮平和另外三人,也都眼神微變。
那少女叫道:「你這人還真是直接,別人都是巴不得免費給我姐治療,以此換取我李家的人情。」
「你知不知道我李家一個人情,比天心胎重要多了?」
婦人看了眼李鎮平,給他使了個眼色。
李鎮平知道妻子的意思,這是告訴他,有所圖,反而能放下心來。
不管這圖的是人情,還是天心胎,都算。
至於賊不賊,他們也只是一開始錯愕了一下,沒人真把陳復當成賊。
不說年過八十人老成精的李老爺子,就連一開始驚叫的少女,都知道這事兒不可能。
真來李家當賊,去其他地方找些值錢的物件不好嗎?
來這裡治病,不是自投羅網?
想想也覺得不可能。
這家子的反應,倒是讓陳復頗為意外。
不過也正常,都是漢城第一大世家了,總不能還像無頭蒼蠅一樣,聽風就是雨,沒點自己的判斷。
陳復平靜道:「別人是別人,我是我,我不需要人情,只需要天心胎。」
「如果我能治好李小姐,勞煩李老爺子將天心胎給我。」
「如果我治不好,那就是我本事不精,強闖一事,我會賠禮道歉。」
李老爺子毫不猶豫道:「只要你能治好扶搖,別說天心胎,我這條老命給你都行。」
旁邊婦人一臉無奈,「爸,亂說什麼呢?」
李老爺子擺了擺手,一臉認真,「我一把年紀了,這輩子見過大風大浪,也享受過兒孫滿堂天倫之樂,活夠了。」
「你們跟扶搖不一樣,還年輕,好好好,我不說就是了。」
話到一半,身旁少女鼓着腮幫子瞪着他。
老人家笑得慈祥,眼神卻堅定。
陳復點點頭,看向李扶搖。
李扶搖笑着說道:「那就麻煩陳先生了。」
陳復不再多說,伸手掀開被子,沉默了一下說道:「需要脫衣服。」
幾人對此倒是不意外,這些名醫裏面不缺老中醫,脫衣服施針是正常的。
房間里除了陳復也沒外人,李扶搖脫掉睡衣,只穿着一件裹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