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心心,阿姨對不住你,快上車吧!」
陸心心絲毫沒有結婚的喜悅。
因為,她要嫁的那個人,是個死人!
「一定要去嗎?」
繼母徐月玲虛情假意的抽搭兩下。
「我這也是沒辦法啊,否則我們家的房子、車子都搭進去也不夠還債的,你爸爸病這麼重,還得吃那麼貴的葯,唉……」
陸心心看着這棟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宅。
二樓主卧的窗帘拉着,窗帘後是她重病的父親。
她咬牙上車,「嘭」的一聲關上車門。
許家別墅。
陸心心剛下車,傭人就迎了上去。
「夫人,快請,老夫人在客廳等您。」
陸心心跟她進去。
許老夫人穿着黑色緞面旗袍,坐在沙發上,輕撫着懷裡的黑白相框。
身邊則放着兩張紅的刺目的結婚證。
聽到腳步聲,許老夫人抬頭,擦掉了眼淚。
「心心,快來這邊坐。」
陸心心聽話的坐過去。
許老太太拉着她的手,放在相框上。
相片里是個年輕的男人,眉目如劍,鼻樑高挺,端的是一副好面相。
「這是薄言,你沒見過他吧?」
說著,淚水就又落了下來。
陸心心趕緊遞紙巾。
「阿姨,您節哀。」
許老夫人輕聲責備。
「怎麼還叫阿姨?」
陸心心有些尷尬,重新叫了聲。
「媽。」
「嗯,你現在是我們許家的三少奶奶了,以後在家裡,有什麼不順心的就和我說,誰也不敢欺負你。」
陸心心被她哭的心酸。
「謝謝媽。」
「那明天就去做體檢吧。」
「嗯?」
「薄言活着的時候不肯結婚,我就讓他凍了**,沒想到現在正好用上,你早日生下他的孩子,我也好對許家列祖列宗有個交代。」
陸心心彷彿被當頭一棒。
生個孩子?
她明白徐月玲為什麼一直不願給她看那份婚前協議了。
呵,真是將她最後一滴剩餘價值也壓榨了乾淨!
許老夫人見她半晌不言語,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壓迫。
「錢已經到你們陸家賬戶,現在反悔,就是違約。」
陸心心抬頭看她,這個老婦眼角眉梢都是精明算計。
到底是A市第一商業世家的當家主母,非同凡響。
她捏緊了婚紗,想到病重的父親,點了點頭。
「我知道了,聽您的安排。」
許老夫人又變回了思兒的母親。
「今晚好好睡一覺,明早我讓司機來接你。」
主卧。
陸心心被張嫂領進屋,卻見一屋子都是黑白裝飾,活像是殯儀館。
屋子最**掛着的不是結婚照,而是一張碩大的,許薄言的遺像。
她有些心慌,許薄言那雙眼睛像是時時刻刻在盯着她。
「張嫂,我能住其他房間嗎?」
張嫂搖頭。
「老太太特地囑咐,今晚是您和少爺的洞房花燭夜,一定要住這裡。」
陸心心不想為難她。
「好吧。」
陸心心正和張嫂一起收拾行李。
忽聽手機鈴響。
她拿過手機。
上面跳躍着一個讓她這輩子都噁心的名字——張銘。
這人是她談了三年的前男友。
可就在三天前,她剛簽了協議。
就意外撞見張銘正和自己的妹妹陸蕊在她家客房滾床單。
「張銘,你說我姐姐要是知道我們早就在一起了,她會怎麼想?」
「三年了,連碰都不讓我碰,我早對她不耐煩了!要不是為了幫你將財產都拿到手,我才懶得理她!」
「你對我真好,只要她簽了協議,陸家的東西可就都保住了。」
「她爸求她,她肯定會鬆口的,要不是我把她的資料給外婆,這種好事怎麼能輪到你們陸家,哈哈哈……」
陸蕊嬌嗔一聲,主動湊上去迎合著張銘。
「銘哥哥,你對我可太好了,我要好好伺候你……」
陸心站在門外,聽着屋內傳出來旖旎的聲響,心中一片冰冷。
三年來,張銘對她的無微不至,情意綿綿,原來都是假的!
她極力忍耐才沒衝進去殺了他們。
如今,這個渣男居然還敢來找她?
陸心心拿着電話,走出卧室,站在樓梯邊噁心的看着張銘。
「你找我什麼事?」
張銘看到她,小跑上來,深情的拉住她的手。
「我知道你委屈,但是心心,你信我,嫁給我小舅不會吃虧的,只要熬過三年,三年後我一定娶你。」
陸心心甩開他。
「我現在是你小舅媽,你給我放尊重點!」
「什麼小舅媽,」張銘嗤笑一聲,「他都屍骨無存了,你還真拿這婚事當真了?外婆和你說了吧,明天去人工授精,只要你能懷上,以後這許家就是你的天下。」
「張銘,你可真會為我打算啊。」
張銘環顧左右,確定沒人,過來摟住她的肩膀。
「心心,我知道你心裏難過,但是人總要向前看不是?你要是不想懷一個死人的孩子,我也可以幫你的。」
陸心心噁心的想吐,她拍開他的手。
「我不想聽你說話,你現在就給我滾!」
張銘怕激怒她,趕忙道歉。
「對不起,你別生氣嘛,我也是為你好,那我先回去,你要是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,我會一直等着你的。」
陸心心看着他的背影,有些踉蹌的扶住欄杆。
自己這三年是瞎了眼,居然看上了這樣一個人渣!
陸蕊,張銘,她不會放過這兩個狗男女,一定會讓他們好看!
夜晚。
陸心心洗漱完,躺在床上。
身邊放着的一套許薄言生前穿過的睡衣。
屋裡燈光很暗,她不敢閉眼。
牆上相片中,許薄言英俊的眉眼在這種環境下越看越陰鶩。
陸心心沒來由的一陣心慌。
張嫂給她送來安神茶。
「太太,早點休息吧,明天還要去體檢。」
陸心心看着她。
「許薄言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「少爺是個好人,但是一個月前,他忽然出了車禍,車子掉到懸崖下,什麼都找不到了,哎……」
陸心心摸摸手臂。
「張嫂,別說了,我要睡了。」
張嫂識相的退了出去。
當夜,陸心心夢了一夜的光怪陸離。
最後,她的夢定格在,一個冷冰冰的男人正穿着睡衣,眼神凌厲的瞪着她……